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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上課時老師用投影片放了一段話
來自於村上春樹,讓我相當感動


這是今年二月村上春樹在以色列頒發的耶路撒冷文學時發表的演說
出處 天下雜誌
http://www.cw.com.tw/article/index.jsp?id=37158


今天我以一名小說家的身分來到耶路撒冷。而小說家,正是所謂的職業謊言製造者。

當然,不只小說家會說謊。眾所周知,政治人物也會說謊。外交官、將軍、二手車業務員、屠夫和建築師亦不例外。

但是小說家的謊言和其他人不同。沒有人會責怪小說家說謊不道德。相反地,小說家愈努力說謊,把謊言說得愈大愈好,大眾和評論家反而愈讚賞他。為什麼?

今天,我不打算說謊

我的答案是:藉由高超的謊言,也就是創作出幾可亂真的小說情節,小說家才能將真相帶到新的地方,也才能賦予它新的光輝。

在大多數的情況下,我們幾乎無法掌握真相,也無法精準的描繪真相。因此,必須把真相從藏匿處挖掘出來,轉化到另一個虛構的時空,用虛構的形式來表達。

但是在此之前,我們必須先清楚知道,真相就在我們心中的某處。這是小說家編造好謊言的必要條件。

今天,我不打算說謊。我會盡可能地誠實。我在一年之中只有幾天不會說謊,今天剛好就是其中之一。

請容我告訴你們真相。

在日本,許多人建議我不要來這裡接受耶路撒冷文學獎。甚至有人警告我,如果我堅持前來,他們會聯合抵制我的小說。主要的原因,當然是迦薩正在發生的激烈戰鬥。

根據聯合國調查,在被封鎖的迦薩城內,已經有超過千人喪生,許多人是手無寸鐵的平民、孩童和老人。

我收到獲獎通知後,不斷問自己:此時到耶路撒冷接受文學獎,是否正確?這會不會讓人認為我支持衝突中的某一方,

或認為我支持一個發動壓倒性武力攻擊的國家政策?老實說,我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書被抵制。

經過反覆思考,我還是決定來到這裡。原因之一是,太多人反對我來。我和許多小說家一樣,總是要做人們反對的事情。

如果有人對我說,尤其是警告我說,「不要去」、「不要這麼做」,我通常反而會特別想去、特別想做。

這就是小說家的天性。小說家是特別的族群,除非親眼所見,親手觸摸,否則他們不會相信任何事情。

我來到這裡,我選擇親身面對而非置身事外;我選擇親眼目睹而非矇蔽雙眼;我選擇開口說話,而非沉默不語。

但是這不代表我要發表任何政治訊息。判斷對錯,當然是小說家的重要責任,但如何傳遞判斷,每個作家有不同的選擇。

我個人偏好用故事、尤其用超現實的故事來表達。因此,我今天不會在你們面前發表任何直接的政治訊息。

不過,請容我在這裡向你們傳達一個非常私人的訊息。這是我創作時永遠牢記在心的話語。我從未將這句話真正行諸文字或貼在牆壁,

而是刻劃在我心靈深處的牆上。這句話是這樣的:


「以卵擊石,在高大堅硬的牆和雞蛋之間,我永遠站在雞蛋那方。」

無論高牆是多麼正確,雞蛋是多麼地錯誤,我永遠站在雞蛋這邊。

誰是誰非,自有他人、時間、歷史來定論。但若小說家無論何種原因,寫出站在高牆這方的作品,這作品豈有任何價值可言?

這代表什麼意思呢?轟炸機、戰車、火箭和白磷彈就是那堵高牆;而被它們壓碎、燒焦和射殺的平民則是雞蛋。這是這個比喻的其中一層涵義。

更深一層的看,我們每個人,也或多或少都是一枚雞蛋。我們都是獨一無二,裝在脆弱外殼中的靈魂。你我也或多或少,都必須面對一堵名為「體制」的高牆。

體制照理應該保護我們,但有時它卻殘殺我們,或迫使我們冷酷、有效率、系統化地殘殺別人。


是我們創造了體制

我寫小說只有一個原因,就是給予每個靈魂尊嚴,讓它們得以沐浴在陽光之下。

故事的目的在於提醒世人,在於檢視體制,避免它馴化我們的靈魂、剝奪靈魂的意義。

我深信小說家的職責就是透過創作故事,關於生死、愛情、讓人感動落淚、恐懼顫抖或開懷大笑的故事,讓人們意識到每個靈魂的獨一無二和不可取代。

這就是我們為何日復一日,如此嚴肅編織小說的原因。


我九十歲的父親去年過世。他是位退休老師和兼職的和尚。當他在京都的研究所念書時,被強制徵召到中國打仗。

身為戰後出生的小孩,我很好奇為何他每天早餐前,都在家中佛壇非常虔誠地祈禱。

有一次我問他原因,他說他是在為所有死於戰爭的人們祈禱,無論是戰友或敵人。

看著他跪在佛壇前的背影,我似乎感受到周遭環繞著死亡的陰影。

我父親過世了,帶走那些我永遠無法盡知的記憶。但環繞他周遭那些死亡的陰影卻留在我的記憶中。

這是我從他身上繼承的少數東西之一,卻也是最重要的東西之一。

今天,我只希望能向你們傳達一個訊息。我們都是人類,超越國籍、種族和宗教,我們都只是一枚面對體制高牆的脆弱雞蛋。

無論怎麼看,我們都毫無勝算。牆實在是太高、太堅硬,也太過冷酷了。戰勝它的唯一可能,

只來自於我們全心相信每個靈魂都是獨一無二的
,只來自於我們全心相信靈魂彼此融合,所能產生的溫暖。

請花些時間思考這點:我們每個人都擁有獨特而活生生的靈魂,體制卻沒有。

我們不能允許體制剝削我們,我們不能允許體制自行其道。體制並未創造我們:是我們創造了體制。

這就是我想對你們說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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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喜歡村上春樹的小說的原因
剛開始還不太懂為什麼他的書那麼好看,要形容卻難以形容
直到去年我開始理解,這種直指靈魂的文章
是酒神戴奧尼索斯的信徒
是尼采所說的"人性的,太人性的"
是與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,是爵士,是搖滾
希臘的悲劇依底帕斯,莎翁的莎士比亞
或是李白千年前的一首將進酒
站在同一陣線的生命之歌,人性的吶喊
太理性或太壓抑的阿波羅信徒是不能理解的

看他的描寫,讓我覺得 "好像我也有過這種感覺"
似乎那種場景,那種無法被言語形容的氣氛,就被他的文字說出來了
讓我一直被壓抑的靈魂在黑暗深處低鳴不已

向春上村樹致敬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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